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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為耽美向原創故事衍生,可以獨立閱讀,主要配對為龐天權x希雷斯,
無法些受BL配對或同人衍生創作請勿點入謝謝。
 
這幾天在整理資料時翻到過去EPIC的腦洞,寫的時間有點久遠了XD
基本上除了人物設定跟一些小物件上的設定延用EPIC本篇外,自成獨立故事,可能會找時間補完:)

 

大雪封山,龐天權站在喇嘛寺的圍牆邊眺望四面純白,

西藏的空氣雖然稀薄,但卻純淨得好似從不染塵埃,

雪山之上是一望無際的藍天,萬里無雲,不時有幾隻蒼鷹掠過。

 

他到西藏已經三個月有餘,

其實龐天權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到西藏的,

聽小喇嘛說他是在一個清晨佇立在喇嘛廟前,

大喇嘛把他讓進了廟裡便隨即昏迷了一整個星期,

醒來後他什麼都不記得沉默異常,大喇嘛把他的隨身行李交給他後便離開了他住的房間,

行李裡面是一些乾糧、乾酪、疊得整齊的衣物、一台單眼相機只有一張記憶卡,

還有一個小首飾盒,裡面裝著一條綴著黑曜石的墜鍊。

他打開相機,在狹小的螢幕上快速地翻閱記憶卡裡面的相片,

全部都是西藏的風景,雪山、雪原、藍天、喇嘛寺,還有三三兩兩的犛牛,沒有任何關於他自己的紀錄。

既然什麼都不記得,龐天權就這樣暫時在這座喇嘛寺裡住了下來,

每天幫著小喇嘛打掃衛生,閒暇時便坐在大喇嘛們的禪房門外聽一宿梵唱,倒也悠閒自在。

 

他身上穿著一件純黑的傳統藏袍,沒有多餘的裝飾,只有胸口配帶著那條黑曜石的墜鍊,

他試著回想一些過去的事,但每當快要想起什麼時,便會開始劇烈頭痛,身體本能地拒絕回憶。

劍挺的雙眉間打了結,他放棄地揉了揉眉心,

此時小喇嘛正好端了盞酥油茶過來,這名小喇嘛名叫瑪央是第一個發現他的人,

瑪央只有十二歲,才剛到這雪山中的喇嘛寺不到三年,對外面的世界仍抱有一些好奇,

所以每此結束早課後都會跑來纏著龐天權,希望能從這外地人口中聽到一些有趣好玩的故事,

但龐天權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的事情又遑論外面的世界,

不過他覺得這樣還不錯,在小喇嘛問他問題時他可以試者在大腦裡的渾沌中理出一條思緒。

 

雖然說什麼都不記得,但其實他還是記得一些不關於他自己的事情,

比如寫字、說話還有一些生活能力,又比如大草原上的夕陽,炊煙裊裊的帳篷,

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奶油色的髮色跟如同西藏天空般湛藍的眼睛。

 

小喇嘛把熱呼呼的酥油茶遞給他,他接過用雙手捧著,帶著感恩的心情淺啜了一口,

瑪央拉了拉自己的喇嘛袍便在喇嘛寺乾淨的走道上盤腿坐了下來。

「龐先生,可以講故事嗎?」

龐天權收回了視線,揣著酥油茶碗在走廊上跟瑪央一樣也盤腿坐了下來。

「你想聽什麼?我自己的記憶都不多,能跟你說的故事我都說過了。」

 

「說你在草遠的生活好嗎?西藏這個地方太冷,我們沒有辦法看到青草。

草原的草是綠色的嗎?山呢?山是綠的不是白的?」

說完小喇嘛指了指雪山。

龐天權順著小喇嘛的手指看了一眼後笑道: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草原生活過,但我知道草原的草確實是綠色的;

遠方的山因為有植被所以也是綠的,不過在草原上眺望看起來是墨綠偏黑色的,

只有在陽光直射的情況才看到得一片翠綠。」

 

「噢...感覺是十分美好的事情。」

瑪央聽完後回以一個淺淺的笑容沒有再提出其他進一步的問題。

 

瑪央是寺裡年紀最小的小沙彌,

因為從出生便大小病不斷,九歲便被父母送進了這間喇嘛寺做小喇嘛,

希望他跟隨在佛祖的左右可以免離各種病痛,

神奇的是自從瑪央住進喇嘛寺正式做了喇嘛,身體居然真的一天比一天好轉,

由於瑪央是被父母送給佛祖的孩子,

所以大喇嘛並沒有要求瑪央要跟著其他成年喇嘛學習佛祖的大智慧,

只是教他學習念誦基本的佛經安定心性跟一些生活修行,

規律的清修生活逐漸消磨小孩子的天性,十二歲的孩子眼神是出奇的淡然無波。

 

與瑪央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後,小沙彌站起身行了個禮便離開去其他院落打掃,

只剩下龐天權仍靜靜地看著外面的雪山,喇嘛寺的尖塔上繫著無數的五色經幡,隨著山風不斷飄揚。

站起身他拍了拍屁股的塵沙,突然一個東西掉落在腳邊的木頭地板上,

是他頸子上的墜鍊,他拾了起來發現項鍊的部分不知道為什麼斷裂了開來,

好在那顆黑曜石寶石仍完好如初,透過外面照進來的陽光,

龐天權看到那顆黑曜石內隱隱約約的還有顆東西上面似乎還有刻著什麼但看不清楚,

他想了想便將墜連同項鍊一併收入口袋,

回房找個東西把外面的黑曜石撬開看看裡面的東西。

 

這間喇嘛寺不大,但在龐天權的房間走廊外有一整排很大但製作精細的轉經輪,

每當他走過都會依照向瑪央學習的禮佛禮儀將這一整排經輪一一轉動,

經綸轉動的低沉聲音在空曠的走廊中迴盪,像喇嘛們晚課時吟誦佛經的聲音,

走廊上方有一個可以看見天空的天井,陽光透過這個天井斜斜地傾洩下來形成一道光柱,

天井的正下方下有一個半身高的香爐,此刻正焚燒著西藏特有的香料,

藏香裊裊,懸浮粒子透過日光照射讓整條走廊形成一個如夢似幻的畫面。

龐天權佇立在走廊的光柱中,頃聽著轉經輪的踅音,遠方隱約傳來法器敲擊的空靈聲響,

平時在這樣的環境中應該是無比的沉降寧靜,但此刻的他卻分外的焦躁不堪,

不知道是藏香的氣味太過濃郁,還是因為貼身的墜鍊莫名的斷裂,

躁動的不安突然從心底緩緩升起此刻已充斥龐天權的四肢百骸。

他甩了甩頭,拉攏了藏袍的衣襟,快步走到自己的房門口推門進去,

他決定還是先好好睡一覺,等晚餐過後就去找大喇嘛談談。

 

 

龐天權醒來時確實已經夕陽西斜,

不過他是被吵醒的,原本清淨的喇嘛寺好像亂了套,鬧哄哄一片,

龐天權摀著睡僵的脖子走出房門,迎面便撞上了跑過來正欲敲門的瑪央,

瑪央用藏語劈哩啪啦跟他說了一通才想到他聽不懂,又趕緊用比較生硬的漢語跟他複述了一遍。

『龐先生,上師請你到大殿一趟,剛剛有一名牧民跑來說山上的天葬台突然有很多人躺在雪堆裡,上師請你去幫忙。』

 

瑪央用他會說的漢語把情況描述了一遍,聽得龐天權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但這三個月裡聽瑪央稍微說過天葬的儀式,

他知道在西藏這與寒凍為伍的地區,火葬與土葬都是不切實際的作法,

藏民去世都選擇以天葬的形式回歸於無,

而天葬台則是實行天葬儀式的地點,是往世者靈魂終歸安息之處,

除了天葬師與其助手,是禁止遊客與無關人員靠近的。

 

近代已經有幾處不再使用的天葬台經過整理後開放給遊客參觀,

但龐天權知道這喇嘛廟後面山上的天葬台仍有進行天葬儀式,

而且今天又是星期日別說是遊客就連天葬師都不會靠近天葬台,

怎麼聽瑪央的敘述有很多人在天葬台,而且還是躺在上面埋在雪堆裡?

小喇嘛見他沒有動作,便拽著他藏袍的衣袖往大殿走去。

 

大殿外邊已有多名藏民與喇嘛扛著凍在雪裡的屍體回來,

年輕喇嘛則在寺外的空地上燃起多個火爐,讓還沒凍死的人取暖回溫。

龐天權跟著瑪央走到正在大殿裡指揮的大喇嘛面前行了一個佛禮便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喇嘛今年已經六十八歲,比瑪央更小的年紀便被接到這喇嘛寺學習佛祖的大智慧,

長年與世無爭的寧靜生活造就他超脫於塵世的平靜心境,但現在大喇嘛黝黑的臉上眉頭深鎖。

 

『龐先生,傍晚時雪停了,我叫瑪央去請你吃飯,但他卻領了一個牧民回來,

那個牧民十分慌張地告訴我他去山上找走失的氂牛,不知不覺地走到山上的天葬台,

卻發現天葬台上有些不平常的東西,他本來以為是一些禿鷹在找吃食,但等他靠近才發現在雪堆下躺著人,而且不只一個,我派寺裡的幾個喇嘛跟著那個牧民去看,發現大部分的人都凍死了,有幾個剩一嘶氣息便被他們先帶了回來,

現在人手不夠,那些生還者麻煩你幫忙去看看。』

龐天權聽完點了點頭,雖然對於這樣的狀況百思不得其解,但也轉身往火爐集中的側殿走去。

因為要經過凍死的屍體附近,瑪央跟在他身後扯著他的腰帶不敢離開太遠,

生死對於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來說還是離得太遠,

小喇嘛的小手嚇得發抖但還是堅定地賣著步伐跟著,龐天權開始喜歡這個頭光光的小鬼,便牽起他的手握了握。

 

這些屍體的臉都凍得發白透著隱隱約約的藍紫色,

全部都是外地人,龐天權心想,在這大雪封山的天葬台突然出現這麼多凍死外地人實在無法理解,

不過不要說這些死者,自己也是突然出現在這間喇嘛廟的,他覺得他的頭又要開始痛了。

 

倖存者被安置在側殿的房間裡靜靜地裹著厚毛氈躺在火爐邊,

也不多,三個。

其中兩個龐天權檢查之後發現是兩個藏民,雖然還活著,但也就只剩一口氣在,氣若游絲,

皺了皺眉他用烘熱的毛氈將兩人的手腳裹上避免熱能再度從四肢離開,

他告訴瑪央這兩個人必須盡快送去山下醫院,不然可能活不過今晚,

瑪央搖了搖頭說不行,晚上還會再下雪,不可能下山,天黑冒雪走山路一個不小心就會摔落雪谷中粉身碎骨,

現在師兄們也是趕著時間把山上的人帶下來能帶多少是多少,晚點大雪再下下來誰都不能離開喇嘛寺,

天葬台上的人也會再次被雪埋住。

 

看著瑪央堅定的眼神,龐天權的眉頭皺得更深,他知道這個孩子不是在危言聳聽,

但喇嘛寺裡醫療備品不說,光是能讓人禦寒保暖的毛氈被子都不夠,

今晚要是不把這兩個藏民送下山,就只能看他們的造化了,

龐天權深深嘆了口氣,在火盆內順手添加了幾塊木炭,

試圖讓房內的溫度再升高一些便轉頭再去看第三名倖存者,

他被喇嘛們用厚厚的毛氈裹得嚴嚴實實,聽帶他回來的喇嘛說,他們是在天葬台旁邊的山洞內找到他的,

雖然也是被凍得昏迷了過去,但他沒有受什麼傷也是所有人中情況最好的一個,

當龐天權輕輕拉開毛氈時卻像是被定身了一般愣在當下,

瑪央看到龐天權拉開毛氈後便沒有動作也把光光的頭探了過來,

當他看到蜷縮在床上的人時也小聲驚呼了一下,

那是一個有著一頭如同暖陽般金髮的男孩,此時已經清醒了過來,

他的眼睛是猶如晴空蒼穹的藍,眼底卻沒有任何情緒只是望著眼前這一大一小,

不,正確來說他的焦距應該也不在他們身上,他就只是無神的望著前方。

 

龐天權認得這個男孩,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知道這個男孩就是他記憶中那個模糊的身影,

劇烈的頭痛如海嘯般襲來,毛氈順著他的手滑落,也從男孩身上滑落到地上,

男孩身上什麼都沒有穿,只有胸前佩戴著一條墜鍊,白皙的皮膚如同陶瓷一般沒有瑕疵,

『龐先生?』

瑪央趕緊將掉到地上的毛氈時起拍乾淨又蓋到男孩身上,又轉頭去看龐天權的情況。

 

『去請上師過來一趟。』

隱忍著頭痛,這一句話幾乎是從齒縫中硬擠出來的。

小喇嘛應了一聲便奔出房門,出門前還不忘帶上房門。

龐天權拉了房內的矮凳在床邊坐了下來,男孩好像又昏迷了過去,緊閉著雙眼但呼吸卻很平緩,

頭痛稍緩,用力揉了柔眉心,他覺得事情變得越發混亂。

 

他失去所有關於他自己的記憶突然出現在西藏雪山上的喇嘛廟,模糊中只記得一個人的身影;

喇嘛廟後山上的天葬台突然出現了無數凍死的外地人,

現在連他記憶中唯一有印象的人也在其中了,這是在寫小說嗎?

龐天權自嘲地笑了笑,這樣莫名情況大概連大喇嘛都無法解釋。

 

大喇嘛很快便隨著瑪央趕了過來,先是跟龐天權說了現在的情況,

雪已經又開始下了下來,依照這樣的情況如同瑪央所述晚上必定又將在大雪封山,

所有去天葬台支援的喇嘛都已經平安回來,其他藏民也一起跟著到喇嘛寺來避雪,

據回報的年輕喇嘛說,天葬台邊還有些屍體來不及帶回來,雪就開始變大了。

然後龐天權告訴大喇嘛兩個倖存者的狀況,大喇嘛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跟瑪央說得一樣,沒有人可以在大雪夜裡徒步下山,更甭說要帶著兩個奄奄一息的人,

弄得不好,不要說這兩個藏民,所有出去的人都得長眠在雪山之中,

現在把他們留在喇嘛寺裡烤火取暖,持續安排人照顧說不定他們還有機會生還下來。

龐天權了解大喇嘛的意思,也不再多說,到底這兩個藏民與自己非親非故,

能做的能說的他都已經做了,大喇嘛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不要在意又問道:

『龐先生,瑪央這孩子說,另外一個生還者是個男孩?』

 

龐天權點了點頭答道:

『上師,我之前跟您說過,我的記憶裡總是有個模糊的人影。

那個男孩,他的髮色、眼睛的顏色還有身形跟那個人影一模一樣。

而且,每當我在回想自己的記憶時總是會被劇烈的頭痛打斷。

我剛剛看到那個男孩時,頭痛的狀況也比以往更加劇烈。

您說,那個男孩會不會跟我失去的記憶有關?』

 

大喇嘛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龐先生,現在的情況很弔詭,我們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今天晚上大家都累了,你還是先回房休息吧,等天亮了再做打算,這三個人我會派人看照的。』

 

龐天權最後說服大喇嘛讓自己留下來照顧倖存者,

深夜的喇嘛寺寂靜得嚇人,龐天權用燒熱的開水浸泡毛巾後擰乾,

將兩個藏民的手腳擦乾淨再用事先烘熱的毛氈妥妥貼貼地裹上,

兩個藏民經過這樣一次一次處理手腳已經逐漸有了血色,但凍得發紫的地方已經壞死,

如果兩個人可以存活下來也勢必有可能需要截肢。

 

處理完他又轉回到男孩的床前,

再看這男孩,這次龐天權沒有頭痛,但熟悉的感覺卻又多了幾分,

他一樣用熱水將男孩的身體擦拭乾淨,

男孩的皮膚很白,但卻不是死人般沒有血色的白,臉頰的肌膚甚至有點透明,

龐天權看得有些恍惚,忽然有個東西映入他眼簾。

 

是男孩配戴的那條墜鍊。

 

他原本以為是西藏風格的配飾,但等他仔細查看,一陣寒意透過全身,

哪條墜鍊的造型跟自己的那條一模一樣,他忽然想到他那條墜鍊在口袋裡趕忙拿了出來對照,

果不其然,不論是大小、鍊子的款式,甚至鑲嵌寶石基座上面的雕花都是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上面鑲嵌的寶石,他的寶石是一顆深海藍色的加工寶石,

而男孩的寶石是琥珀色的,裡面一樣有一顆象牙色的物質,上面雕著繁複的花紋,還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文字。

現在他確信這男孩和自己是有關係的。

但,會是什麼關係呢?

自己與這男孩肯定部是西藏人,但卻一樣突然出現在西藏,

不同的只有他失去記憶,而男孩失去意識。

而今天自己隨身攜帶的墜飾突然斷裂否也與今天晚上發生的怪事有所關連?

 

煩躁的搔了搔頭,龐天權坐在男孩的床邊看著手上的兩條項鍊墜飾,他的項鍊裡面應該跟男孩的項鍊一樣裹著一顆雕紋象牙,上面到底刻什麼,說不定這個男孩知道,說不定他會告訴自己關於自己的事。

夜越來越深雪越下越大,睡意逐漸襲來,龐天權也緩緩閉上了雙眼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天亮時分,大雪已經停了下來,整個喇嘛寺被皚皚白雪覆蓋,

龐天權打了個哆嗦便醒了過來,

幸好昨晚點的火盆還有些炭火熱著,整個房間內的溫度還不至於降到與室外相近,

不然他身上就只穿了一件藏袍肯定會凍個半死。

他爬起身在幾個火盆內加入了一些新炭,又點著火種往鐵盆內丟了進去,

很快火盆內的炭火燒紅,室內的溫度又開始上升。

他深深深地伸了一個懶腰,全身的肌肉僵硬得根本拉不開,

氣溫太冷是一個原因,還有就是他昨晚是趴在床邊睡了一整晚,姿勢固定太久使得他的肩胛骨與腰都隱隱作痛。

 

龐天權一一檢查了兩個藏民,兩人都已陷入深度昏迷中,

他掀開情況較嚴重的那個藏民的眼皮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在他的眼球上,那支手機他檢查過,裡面什麼資料都沒有,就像一隻剛買全新的手機,不,

外觀沒有使用的痕跡,電話簿內沒有任何一個聯絡人,相片集是空白的,沒有登入任何社群網路的帳號,沒有任何通話紀錄,它就是一支全新的手機。

 

深度昏迷的藏民瞳孔反應十分遲緩,龐天權知道今天一定要說服大喇嘛把他們送下山,不然就等著找個地方把他們就地掩埋了。

 

他嘆了一口氣又去看那個男孩,

那男孩此刻已經醒了,正靜靜地看著男人的一舉一動,

龐天權一回頭剛好與他對上眼,

熟悉的感覺,他覺得這個互相對視的動作好像做過了無數次,

突然腦中閃過無數男孩的臉,有開懷地笑的、有無助地哭的、有氣鼓鼓的臉、也有傷腦經皺著眉頭的臉,但眼前男孩只剩下靜默淡然的表情。

『你...醒了...?』

龐天權你了半天只吐出了三個字,

男孩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反應,就只是定定地望著他,不帶任何情緒。

 

龐天權被他看得有點慌,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下意識的覺得他應該去請大喇嘛過來。

『你再先休息一下,我去拿點水跟食物過來,你應該也餓了。』

說完他伸手為男孩攏了攏毛氈,便要出門,想著這時間大喇嘛應該正在早課講述佛法,他先繞去廚房拿點糌粑跟酥油茶,然後到大殿外邊吃邊等,等喇嘛們的早課一結束就馬上把大喇嘛"綁架"過來。

 

一開門,一個小光頭便網懷裡衝,

龐天權馬上知道來者何人,雙手一伸穩住瑪央的身子,

瑪央摸了摸頭又劈哩趴啦地跟龐天權說了一通。

 

『龐先生,不好了,昨天夜裡從雪山搬下來的那些人都不見了,

連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這次瑪央說的是漢語,但龐天權還是聽不懂,

人都不見了?是那些凍僵的屍體?

有這可能嗎?昨晚雪下這麼大,連隻老鼠都離不開這座喇嘛寺,更別說是幾十具屍體。

 

龐天權為瑪央拍了拍背順順氣問道:

『確定是不見了,不是被埋在雪下了嗎?』

瑪央用力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龐天權更搞不懂了,點頭又搖頭到底是是還是不是?

瑪央趕緊補充道:

『師兄們都確定過了,他們說雪下再大一晚也無法把這麼多人掩埋的,是真的消失了!』

龐天權又皺了皺眉頭問道:

『會不會是野獸拖走了,這附近有沒有棕熊、野狼之類的大型食肉動物?趁天黑把那些屍體拖走當作儲備糧食,寺廟門口有確定過腳印嗎?』

雖然他覺得不太可能,畢竟這季節熊都已經進入冬眠期,除非春天到來或著強烈刺激不然不太可能甦醒過來,而喇嘛寺所處的地勢太高,狼群不會上到這邊來,但他更不信這麼多具屍體居然會憑空消失。

 

瑪央聽完猛地搖頭回道:

『不可能不可能,寺廟外沒有任何足印,沒有野獸的也沒有人的,更沒有拖行的痕跡,他們是消失不見的,消失不見的。

師兄們已經去天葬台那邊找了,上師派我來看看昨天活下來的三個人還在不在。』

小沙彌重複強調了兩次『消失不見的』,龐天權知道這些喇嘛們做事十分謹慎,他們說沒有就是沒有,況且他們也沒理由要耍自己,他沉吟了十幾秒,拍拍瑪央的肩。

『他們都還在,不過情況不太好,我去找大喇嘛談談看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房裡的三個人,拜託你幫我照顧好他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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